第三十九章告白
庄凌醒得晚，半梦半醒间没摸到身边的人，她打着呵欠睁开眼寻找，不费劲就看到了站在屋外走廊上的姜呈。
他背靠着扶手，身后是略显阴沉的天空和深色的海洋。身上敞开的黑色衬衫被海风吹开，露出性感的肌肉线条和劲瘦有力的腰，凌乱的黑发在风中飞舞，黑眸半敛，神情似冷漠似疏离。
银色的烟杆在他手指间转动，他仰头望向灰色的天空，吐出一口白蒙蒙的雾。
庄凌瞧着他，忽然发现自己很久没看到他抽烟了。
他看起来不像是有烟瘾，所以……这是为什么？
还没等她思考，姜呈就已经发现了她。
隔着紧闭的落地窗，他对她露出一个笑容，拉开落地窗，走了进来。
海风、浪潮的声音和他的声音一同响起：“醒了？饿不饿？”
他大步跨过地毯，随意将手里的烟杆丢在桌上，携着海风的气息来到她身边。
独特的冷淡苦涩味道窜入鼻尖，庄凌眨眨眼，直起身，凑过去亲吻他的唇。
姜呈一怔，反手按住她的后脑勺，干脆利落地加深了这个吻。
唇齿间都是他用的那款特殊烟弹的味道。
亲着亲着，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入怀中，他的手指不安分地探入她身上那层单薄的被子，抚摸着她纤细的腰身和略有份量的乳儿。
苦涩的味道很快变成一种缠绵悱恻的味道，她被他摸得浑身酥痒，却始终没推开他。
姜呈还记得她没吃饭，手掌贴着那软腻柔嫩的乳儿摸了好一会儿，才依依不舍地抽出自己的手，低声道：“先吃饭，宝宝。”
庄凌气喘吁吁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。
姜呈已经拿着衣服自觉地给她穿上。
胸衣、内裤、连衣裙——热带的衣服就是这么方便。
庄凌坐在床边，白皙小巧的脚放在他膝上，等着他给她的凉鞋绑好绑带。
她扶着他的小臂，像个慵懒尊贵的公主般站起身，姜呈还给她调整了一下肩带的位置并且拉好裙摆的褶皱。
“还疼吗？”
姜呈的手指放在她的裸背上，问道。
庄凌没反应过来，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，终于醒悟过来。
她的脸颊飞上朝霞般的红色，摇摇头：“……不疼了。”
晚上半梦半醒间，感觉他在给她擦药，这会儿有些酸胀，但是并没有什么剧烈的痛感。
为了增强说服力，庄凌还在他面前转了半圈，结果转头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倒影。
脖颈、胸口甚至手臂内侧和脊背上，都有星星点点的红色，像是红梅落入雪地，显眼又娇艳，还多了几分欲说还休的春情。
庄凌一下子破防了，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，撞入姜呈怀中，被他抱了个满怀。
“我不要出去了！”她郁闷极了。
他明明都看到了，还给她挑了一套这么暴露的裙子。
“待屋里也很好。”姜呈低笑道，弯下身，将她抱起来，往客厅走去。
感觉自己落入了陷阱……
庄凌扭着他衬衫上的纽扣，这人总是这么不安好心。
早餐庄凌自己动手吃了一半，被姜呈喂了一半。
然后又收到了一个礼物盒。
“还有礼物？”庄凌拆着礼物盒，很是好奇。
她以为她的生日礼物是他来着。
姜呈微微扬眉：“这才是我准备的生日礼物，你以为是什么？”
庄凌和他对视一眼，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姜呈笑出声：“宝宝，看来，你比较喜欢我当你的礼物？”
他倒是瞬间就明白庄凌那点小想法，俯身去亲她：“我不是早就是你的了，怎么会送第二次？”
庄凌轻哼一声，轻咬他不安分的唇，用脑袋把他拱开，假装很专心地拆礼物。
拆出来是一个牛皮封皮的相册。
翻开一看，第一张是她在奶茶店里的照片。
她穿着奶茶店里灰褐色的围裙，带着红色的帽子，侧脸在和同事说话。
还有在守店时看书写作业的照片，收款时的侧脸，趴在柜台上抚摸花瓣的样子……
一页页翻下来，小半年的时光在大脑里接连展开，像是一场绚丽多彩、美好梦幻的电影。
大部分是她的抓拍，都是他眼里的她，发着光的、在画面最显眼的位置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因她而存在。
小部分是他们两人的合照，有些她记得，有些却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拍的。每张有他的脸出镜的照片，都可以清晰地看到，他的视线聚焦在她身上。
每张照片都经过了封装，背后还有他写下的日期和当时的想法。
比如第一张，背后是他写的，“昨晚的花，应该我送给你。——七月七日”
她因为痛经躺在旅馆的床上时，他的手掌虚虚放在她的脸侧。照片的背后写着：“疼得时候，都不会出声。——八月十日”
去看红叶的那天，他写到：“我喜欢你身上的红色。——十月十七日”
那天下午……他们做了很多会让她身上变红的事。
还有一张特别暧昧的照片。
应该是他们晚上玩得太累，快睡着时被他拍下的照片。
昏暗的灯光下，她趴在他的胸口，昏昏欲睡。她的脊背赤裸，背上胭脂般的吻痕旖旎又香艳，凌乱的被子堪堪盖到了腰的位置，他搂着她的腰，收紧的掌背上青筋若隐若现。
“宝宝，我快等不及了。——十一月七日”
最新的是今天的照片，她静静地躺在床上，他弯下身亲吻她的侧脸。
“十六岁生日快乐，感谢你来到我身边。——十一月二十九日”
啪嗒。
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照片的塑封膜上，泪珠滑落，流下一条细细的水痕。
庄凌这才恍然自己哭了，慌乱却小心翼翼地放下相册，伸手胡乱地抹着自己酸涩的眼眶。
“怎么哭了？”
姜呈轻叹，拉开她捂住自己脸的手指，低头亲吻她的眼眸。
泪珠被他一一舔舐，并没有多少苦涩的味道。
“喜欢的话，以后每年都给你做一本？”
他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，像是对待小孩子一般哄她，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，用亲吻和抚摸安抚她的情绪。
姜呈第一次见到她不是因为情事或生理因素落泪，心里也跟着酸涩心痛起来。
说得俗气一点，他还是只喜欢看她在床上哭，床下的话，还是笑着最好。
庄凌抬起了头，她的眼眶还带着脆弱、惹人怜惜的红色，泪珠还在无声无息落下，却对着姜呈努力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。
像是经历过暴风雨的鸟儿，在绝望困苦之时，终于得见云层间落下的一束光，欢欣鼓舞地歌唱。
“哥哥，我很喜欢，很喜欢。”
以前的她，只有学校里要求拍的一寸照。
拍照用的十块钱，还是帮邻居奶奶收了一个周末的菜地才赚来的。
初中的时候，前桌那个漂亮的女孩，带了一套写真集来到学校里给同学们看。
这是在流行电子照片的当下，装潢得极为用心、极为精致的相册。
相册里的女孩子，穿着各种各样不同的漂亮衣裙，像是一个穿梭在童话之中的公主，美好得令人羡慕。
庄凌却注意到了相册扉页的那句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