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8节

阶楼梯的时候，四周的一切又都变了。眼前赫然出现一座极其富丽堂皇的高楼，一共有七层，上面人来人往，楼梯露台上尽是轻纱彩幔，极富华丽，甚至华丽得不像是满庭芳的楼宇，像是画卷中的仙境。

&esp;&esp;“卫玄序——”忽然，肖兰时一转头，卫玄序和江有信的身影不见了。

&esp;&esp;他张皇四顾：“卫玄序？！”

&esp;&esp;周围人来人往，人人衣着华丽，笑颜嫣然，推搡着他向高楼里走。

&esp;&esp;肖兰时莫名觉得喘不开气来，像是溺水中的人，他拼命向人群相反的方向拨去，可是人实在是太多了，一个踉跄，他便被拥入了高楼的门。

&esp;&esp;大厅的构造比外面装点得还要华丽，四顾相望，满眼的玉帘珠玑，屏风影影，来往的美人满头的珠钗宝石，笑靥如花。

&esp;&esp;大概是三四楼的栏杆上，有一个穿着轻纱的女人细声在喊：“肖月！”

&esp;&esp;肖兰时一抬头，那是个他不认识的女人，尽管因为距离的缘故，他看不清女人的脸，但依旧能从她的举手投足间推断，那该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子。

&esp;&esp;看着肖兰时站在原地不动，那女子的音调高了，似乎很急：“肖月！来这里啊！”

&esp;&esp;莫名其妙的，肖兰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踏上了高楼的阶梯，向那女人走去。他的心跳得很快，像是在紧张，也像是在害怕。

&esp;&esp;很快，他站在女人的前面，可却还是看不清她的脸。

&esp;&esp;他问：“你是谁？”

&esp;&esp;女人只是笑，却不回答他。

&esp;&esp;肖兰时皱眉：“你把我叫到这里来，有什么事？”

&esp;&esp;言罢，女人丰盈的脸上笑容更甚，她伸出纤纤玉手，拉起肖兰时的衣袖，另一只手招呼着，牵引肖兰时跟随她的脚步走向她身旁的门。

&esp;&esp;女人袖口的月光纱轻飘飘的，肖兰时觉得自己的脚步也很轻，每一步迈在地上似乎都没有重量，脚下的石砖也软绵绵的，整个高楼似乎真的步入了仙境。

&esp;&esp;他任由女人拉着自己，推开了那扇门。

&esp;&esp;忽然间，一阵黑色的飓风从门缝里挤出来，吹得肖兰时几乎睁不开眼睛，他下意识地抬起双手遮挡，手臂上感到一阵阵钻心的剧痛。

&esp;&esp;他心里一惊，下一刻，银火乍现，无数道怪异的啼鸣在他耳边喧嚣。

&esp;&esp;几百只蝙蝠的尸体掉落在他的脚边，身上的翅膀和毛发都被肖兰时烧成焦黑的一团，有的还没有完全断气，裹着银火在地上痛苦的滚动。

&esp;&esp;肖兰时一抬目，刚才的仙境琼楼突然消失了，他发现自己正出身于一只极其幽暗的石洞，洞穴的岩壁上全是大大小小丑陋的蝙蝠，成百上千道幽黑眼睛就那么齐齐地盯着他。

&esp;&esp;他回头望，刚才牵引他进来的那个女人也不见了。

&esp;&esp;他用银火照亮着脚下的路，却无法探清石洞的尽头，身后没有路，他只能不断向前走。走了不知多久，他听到了一道人声，像是有谁在轻声哭泣。

&esp;&esp;他继续向前，未几，银火的光照里突然钻出来一个人影。

&esp;&esp;肖兰时问：“你是谁？”

&esp;&esp;那人背对着他，披头散发地蹲在地上，双手不断地重复挖掘的动作，肩膀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，往下看，那人脚下似乎还躺着什么东西。

&esp;&esp;见他没有回话，肖兰时壮着胆子又向前走着。

&esp;&esp;当火光将他脚下那东西的形状完全勾勒出来的时候，肖兰时感到似乎有人在自己的背后掏出一把利刃，将自己身后的皮肉尽数剥开。

&esp;&esp;冷。刺骨的寒意。

&esp;&esp;地上躺着的不是什么东西，而是一个人，他脖子以下的皮肉已经被尽数剖开，喉管混着鲜血肆无忌惮地暴露在空气中。那人扭着头，方向正对着肖兰时，尽管五脏六腑已经消失，可那人却还离奇地没有死。

&esp;&esp;他目眦尽裂，血红的眼球里满是愤怒，嘴唇颤抖着，说的却是一遍又一遍的“救命”。

&esp;&esp;几乎是下意识的，救人的欲念压过了心里的恐惧，肖兰时掌中的银火骤然增大了数倍，奋力向披头散发的人影轰去。

&esp;&esp;紧接着，那人猛然转过头来，还大口咀嚼着一颗跳动的心脏。

&esp;&esp;突然，肖兰时掌中的真气忽然熄了。

&esp;&esp;一股无形地恐惧自他的头皮冒起，而后迅速沿着他的五脏六腑占据他的全身，他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被扔在寒冷的冰窖里，身体的器官因寒气的侵染已经尽数衰竭，连呼吸一口都会带来剧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