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节
&esp;&esp;她果然站定了，但就是不看他，后脑勺上都写着倔强。
&esp;&esp;时序越过她，一边带路一边说：“你刚才打鼾了。”
&esp;&esp;祝今夏大窘，“你胡说！”
&esp;&esp;“骗你干什么？”
&esp;&esp;“我睡觉从来不打鼾！”
&esp;&esp;“是吗。”时序扬扬手机，“我录下来了，你要不要听一听？”
&esp;&esp;祝今夏：！！！
&esp;&esp;他回头，看见她震惊的表情，又笑了。
&esp;&esp;“要删吗？”
&esp;&esp;“马上删！”
&esp;&esp;“删也行。”时序从善如流，“你先转个账，就当封口费。”
&esp;&esp;“exce ？”祝今夏冷笑，“有人义务支教，有人趁火打劫啊。”
&esp;&esp;“是啊，还真是世风日下，人心不古啊。”时序懒懒地笑。
&esp;&esp;给祝今夏气笑了。
&esp;&esp;她眯眼看他，一身t恤洗得发白，裤衩边沿还脱线了，脚下的人字拖破破烂烂，不成样子。
&esp;&esp;头发估计也挺长时间没打理了，刘海都快遮住眼睛。
&esp;&esp;确实有那么点悍匪的气质。
&esp;&esp;“抠是真抠，但要不是这么个抠法，他也抠不出钱来给大家买那么多书。”
&esp;&esp;耳边回响起于小珊的感慨。
&esp;&esp;祝今夏收回目光，半晌才说：“等手机修好吧。”
&esp;&esp;时序脚下略停，回头看她：？
&esp;&esp;“等手机修好，转你封口费。”
&esp;&esp;时序一怔，“我说笑的。”
&esp;&esp;“我知道。”祝今夏别开视线，“不是要给小孩买书吗？就当我献爱心了。”
&esp;&esp;她越过他，自顾自往前走。
&esp;&esp;时序稍作反应，明白过来，这是从谁嘴里听到了他的八卦？
&esp;&esp;很快得出结论：不是于小珊就是于小珊。
&esp;&esp;嘴巴够大的。
&esp;&esp;他倒也无所谓，不紧不慢追上去，“哎，祝老师人美心善，那就先谢谢您了。”
&esp;&esp;祝今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白眼，揶揄起人来，倒是会说京片子了。
&esp;&esp;也就这些蛛丝马迹里，依稀可见首都归来的佐证。
&esp;&esp;——
&esp;&esp;牛咱镇不大，人也不多，像是荒无人烟的沙漠里一片绿洲。
&esp;&esp;祝今夏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。
&esp;&esp;路过的发廊，从招牌到店内的装潢都充满年代感。
&esp;&esp;小卖部只有一扇大大的窗口，窗后坐着个老太太，身后的木架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小商品。
&esp;&esp;她在其中看见了儿时吃过的小零食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。
&esp;&esp;直到脚下忽然一软。
&esp;&esp;低下头来，左脚陷入一团可疑物中。
&esp;&esp;这是……
&esp;&esp;时序好心提示：“不要怀疑，就是牛粪。”
&esp;&esp;祝今夏迅速拔出脚，在街沿上拼命剐蹭。
&esp;&esp;“好在不是新鲜的。”时序在身后慢悠悠地说。
&esp;&esp;她回头，回以一个愤怒的表情。
&esp;&esp;笑声有了逐渐扩大的趋势。
&esp;&esp;没过多久，牛粪的制造者出现了。
&esp;&esp;三只小牦牛从远处跑来，步伐轻快。
&esp;&esp;要不是脚上还有牛屎，她大概会感叹小牛真可爱，可鼻端残余的可疑味道消磨了她对动物幼崽的青睐。
&esp;&esp;踢踏踢踏，小牛来了。
&esp;&esp;踢踏踢踏，小牛走了。
&esp;&esp;经过她时，它们还侧过头来，清澈又愚蠢的大眼睛水汪汪的，像要吸走她的魂。
&esp;&esp;天很蓝，水洗过一样。日光耀眼而澄澈。
&esp;&esp;算了，狗屎运是运，牛屎就不是了？
&esp;&esp;——
&esp;&esp;“木桶浴”。
&esp;&esp;泛黄的澡堂门口，玻璃窗氤氲不清，上面歪歪扭扭贴着红色标示。
&esp;&esp;时序跟老板沟通好，回头说：“还有个空房间，你进去洗吧。”
&esp;&esp;“那你呢？”
&esp;&esp;“我去修东西。”时序接过她的背包，朝对门的电器铺努努下巴，“手机电脑都在里面吧？”
&esp;&esp;“都在。”
&esp;&esp;“好。”时序拎着包，走了几步，又想起什么，回头道，“洗澡三十一次，记账上了，等你手机修好转我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
&esp;&esp;祝今夏：“转，转转转！”
&esp;&esp;抠不死你。
&esp;&esp;时序拎着背包，都走出门了，听见身后两个藏族大汉的只言片语，“白白净净”、“身材不错”。
&esp;&esp;眉头一皱，到底是不放心地掉头了。
&esp;&esp;而祝今夏对此一无所觉，进了房间四下看看，有点嫌弃。
&esp;&esp;房子很旧，正中有三只大木桶，老板给其中一只换上了一次性套子，然后拧开水龙头。
&esp;&esp;“都是天然温泉水。”
&esp;&esp;她点头。
&esp;&esp;“洗之前，把门锁好。”老板又叮嘱。
&esp;&esp;祝今夏再度点头，目送他离开，把门反锁了。
&esp;&esp;虽然环境不怎么样，但能好好洗个澡，还是叫人雀跃。
&esp;&esp;她脱光衣服，鬼使神差闻了闻腋下，差点没把自己送走。
&esp;&esp;这一洗就是半个多钟头。
&esp;&esp;等她收拾好，推开门，冷不丁看见外面立着个人，吓一大跳，猛地退后两步。
&esp;&esp;那人听见动静，回过头来，“洗好了？”
&esp;&esp;她才发现是时序。
&esp;&esp;他背着她的双肩包，像门神一样杵在那。
&esp;&esp;“东西修好了？”祝今夏诧异，“这么快？”
&esp;&esp;“还没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