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六章 离开
任唯被折腾了很久，裴元征像是磕了药一样，一刻都不愿意停歇地操干。知道她的穴口都有些红肿，才恋恋不舍地抱着她去洗澡，并让侍者更换掉被体液沾湿的床被。任唯的体力已经完全耗尽，她看到外面还在漆黑的夜空，抱着裴元征打了个呵欠，强打起精神，“……你要走了吗？”
“还有三个小时。”裴元征亲了亲她的额头，贪恋着这一点亲昵。六点钟他会搭乘邮轮离开，到最近的有机场的大岛上乘坐私人飞机飞往美洲。他心里有着无法说出口的不舍，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身体太过于契合，还是因为她的性格太容易令人心动。
任唯蹭了蹭他的胸膛，快要陷入梦境前最后给了他一个祝福，“一路顺风。”
裴元征哑然，他想听到的并不是这个，连句安慰人的“我会想你”都没有，他的心底悄悄泛起酸涩。一想到等他离开，其他那几个人还能拥抱她，还能亲吻她，还能上她的床，裴元征突然有了把人打包带走的衝动。他把任唯放在了床上，看着她沉静的睡颜，安静乖巧，像极了无忧无虑的公主。她的外表实在是太容易迷惑人，实际上到现在，她都还没有做好是否要接受任何一个人的决定，她用乖巧和温柔含糊过去，一边喜欢被他们拥抱，一边拒绝进一步的沟通。心软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，裴元征拉起被子盖住她，心软的人……要是心硬起来，是更加难以攻克的堡垒。
他这几天观察彭非善和令夷也大概知道了他们的想法，他对此并不保持乐观。即使她愿意敞开心扉，对于谁敞开仍然是一个问题。脑海中的千头万绪都没有一个出口，裴元征甚至想不明白，为什么他要去思考这些问题——该被困扰的人应该是令和彭，并不是他。
怀中的身体柔软温暖，他闭上眼，在离开之前享受短暂的、独属于他的安宁。
任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，感觉被人吻住了，她的身体依然很疲惫，拒绝清醒。只能感觉到那个人的吻落在脸上和唇上，充满了眷恋和不舍，像是在做告别。他的声音低沉，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，然后，梦里的温暖逐渐离开，直到变成一片凉意。
饥饿让任唯惊醒，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侧，却隻摸到了一片干爽的床单。她迟钝的大脑才提醒着她，身边的人早已离开，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，任唯撑起身体，侧脸看向身边。
梦里的吻仿佛还能感受到暖意，现实却是没有了陪伴。任唯屈起膝盖，用手臂抱住了自己，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，空虚和迷茫是一种难得的体会。其实裴元征是会回来的，她很清楚这一点。不过，他并没有告诉她什么时候会回来，心底有另一个声音在反驳。没有留下隻言片语，甚至唯一的告别时不清醒的吻。
任唯抿了抿唇，不得不承认，自己是个双标狗，以及……她有些难过了。裴元征是相处起来最轻松的一个人，和他在一起不用去思考太过于复杂的东西，只要简单地面对自己的欲望，就能得到满足。他果然是花丛老手，偶尔展示的智慧无疑增加了他的魅力。所以，不知不觉中，她放任了自己去依靠他，甚至听从了他的作为成年人的建议。
但是，现在，他离开了。轻松愉悦的关系画上了休止符，她的避风港湾也没有了，现在的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前有狼后有虎。任唯有些头疼，更加怀念刚刚离开的裴元征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却震了一下，任唯扭过头，迟疑着拿起手机，是“岛”里的新信息。
裴：我离开的时间太早所以没叫醒你。睡醒了不要赖床，出去走走。
裴：我可能会离开一个月，想我可以给我打视频电话。
裴：用“岛”就行，隻属于我们的联系方式。
三条信息在对话框里依次排列，任唯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看着手机时，眉梢眼角都带着的甜蜜的笑意，像是等待爱人终于得到音讯的少女。她的心像是泡在了温泉里，不安和离愁别绪都一下子消失了，只剩下满满的喜悦。
手指在对话框上犹豫半响，任唯最终简单地发出了两个字，“好的。”她的性格使然，说不出太多主动的甜言蜜语，但是心里的欢喜已经足够让她提起精神去面对那些令她头痛的事了。
裴元征似乎在忙，没有立刻回应。任唯也没在意，起床穿好衣服，打整好自己，她才按照记忆里的irene的介绍，来到了一楼的餐厅。
餐厅里并没有人，这时候快到中午了，任唯正在犹豫怎么找人，就见一队穿着统一的黑白服饰的侍者端着不同的额餐盘走了进来。任唯吓了一跳，差点不顾饥饿夺门而出，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，却撞上了身后站着的人。
“看样子裴把你折腾得不轻。”亓衍平淡的声音在扶住她的双肩时响起。
任唯无言，稍微往前一步，离开了亓衍的影响范围。
亓衍对于她显而易见的拒绝已经适应了，他并没有多说什么，彬彬有礼地走上前拉开椅子，“不用餐吗？”
腹中的饥饿决定了任唯的行动，她接受了亓衍的邀请，坐在了椅子上，看着面前能够算得上是丰盛的……日料。小菜，汤，刺身，炸物，煮物，烧鸟和米饭。很丰盛，很漂亮，任唯拿起筷子，端起饭碗，直接瞄准了前方的天妇罗，对于更近的刺身视而不见。
亓衍吃了一会儿，发现了任唯的挑食。他不动声色，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进行询问。等两人吃完午餐，任唯那边的东西基本就剩下了一盘原封不动的刺身，连一片装饰的紫苏叶都没有动。亓衍扫了一眼，金枪鱼、龙虾、鲣鱼都是新鲜的食材，他吃了之后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问题。那么，就是任唯自己的问题了。
很有趣，这是他第一次发现任唯在食物方面明显的厌恶，显然，又和她的过去有明显关系。
“介意和我聊聊吗？”亓衍发出了邀请，“我想裴离开之后，你应该心情不太好。”
任唯用餐巾擦嘴，瞥他一眼，“恭喜你，猜错了。”
“那么，应该是裴给你发了消息？他比我想象的还在乎你的心情。”亓衍并没有任何尴尬的情绪，笑眯眯地补充道。
这回猜对了，任唯对于亓衍更加警惕，这人……对于每个人的心理都把握得很准，不知道是天生的敏感还是不断催眠得到的经验。亓衍的笑容温文尔雅，完美无缺，任唯确定是后一种可能性。她回答了上一个问题，“我应该付不起你的谘询费。”
“我并不以治疗病人谋生。”亓衍站起身，来到任唯身边，“再说谘询费……你不是已经答应给我了吗？”
任唯把手放到对方伸出的手掌上，用非常有礼貌的态度吐槽，“你的话前后矛盾。”她已经彻底放弃了敬称。
“虽然不是大众意义上的医生，但是我的专业，也是有价格的。”亓衍完全不介意任唯的态度，“这里有一个很漂亮的温室，那里有你喜欢的玫瑰花。”
“……我从没说过我喜欢玫瑰花。”任唯想起了昨晚裴元征拿来做情调的花瓣。
“你自己没发现吗？你很喜欢使用玫瑰味道的东西，比如这个香水……”亓衍低下头，在任唯耳边轻轻嗅了嗅，“是很适合你的味道。又甜又性感。”
“首先，那是沐浴乳。其次，我不用香水。”任唯化身杠精，打算全自动抬杠。
亓衍伸出舌头，轻舔任唯小巧的耳朵，“如果今天这么精神，那么等会儿或许我们可以跳过聊天环节。”
任唯条件反射一般地捂住自己的耳朵，气得脸都红了，“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个威胁我？”
亓衍勾起她的一缕头髮，感受着丝绸一般缠绕在指间的丝滑，微笑，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