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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节

 

她不情不愿地拿杯子跟上。

隔壁也是寻常酒局,酒气熏然的男人们和陪衬点缀的女人们,与她那桌不同的是,这桌的女人只有三位,大约是助理秘书之类,穿衣风格比较正式。

隔着大片呛人的烟雾,很意外的,艾冉看见了傅宴钦,男人指间夹着烟,似醉非醉地靠在椅子上,在跟身边的中年男人讲话。

投资人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,热络地打起招呼。

瞿凯麟是天生的投机分子,他那娱乐公司就是从小作坊一步步投机钻营成如今的规模,作为商人,对于钱权有着极度敏锐的嗅觉,他笑着走上前去,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,然后目光转向投资人。

投资人心下了然,为其引荐,最后报上他的名号:“这是星拓娱乐的瞿总。”

“不敢当不敢当,看我这少白头,还是叫我老瞿吧。”

瞿凯麟的名片已递了过去,傅宴钦出于基本礼节,接过名片揣进兜里。

主位对面的男人突然出声:“我说钱立政,我这么个大活人在这儿坐着,你是没看见啊。”

“哎呦周公子!”投资人笑脸相望。

艾冉看向说话的男人,发现是周霖修,她之前跟了邱晔半年,陪男人出席饭局时经常能遇见这位周公子。

周霖修神色恣意,懒懒调笑:“你就提了这么一小杯,就想把我们一桌子人都敬了?”

投资人讨饶:“脂肪肝,三高,这人啊,上了岁数,什么毛病都找上门了,现在的酒量是真不行,这样,我先提一小杯,敬咱们周公子。”说完仰头干尽,咂了砸舌,“酒是好酒,就是烧喉咙。”

随后那杯子又被满上酒,他再敬了一杯:“这杯敬傅总和于董,我干了,二位随意。”

酒桌上身份高下立见,艾冉心中冷嗤:看来这位膀大腰圆的投资人也没多厉害,见到真正的祖宗也得点头哈腰给人当孙子。

瞿凯麟趁机也敬上一杯,又招呼手下的艺人们过来露个脸,艺人们皆深谙规矩,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全喝了。

杨乐微不胜酒力,皱起脸,脚步有些虚晃,那投资人见状,及时扶住她胳膊,却被一把挥开,男人脸上隐隐沾染怒气。

“杨小姐这脾气。”投资人冷冷道。

瞿凯麟赔笑:“乐薇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儿,心情还没调整过来,钱总要多担待。”

碍于其他人在场,投资人忍着脾气不好发作,心里骂了句臭女表子给脸不要脸。

这页算是揭过。

都说酒壮怂人胆,艾冉拿起桌上的茅台给自己斟满酒,脚步不自觉挪到主位,捏住杯柄举到傅宴钦跟前,笑语吟吟道:“傅先生,我是西瑞的朋友,上次在御澜会,还是您送我们回去的。陈西瑞,您还记得吗?”

傅宴钦与她碰杯,浅抿了口酒意思一下:“有点印象。”

周霖修笑道:“说起来,有次我还碰到那姓陈的小姑娘了,傅总,你猜她跟我扯了句什么?”

傅宴钦靠在椅背上抽烟,要笑不笑地看着他,烟雾从唇缝吐出,一团缭绕。

“她说跟你关系特别好,你俩经常一块吃饭。”

有人开始起哄,就说傅总怎么还搞起金屋藏娇那一套了,也不把人给带出来。

另有人就说,金丝雀当然要娇养,哪能随意抛头露面。

傅宴钦听得一笑,神色不显:“她这么跟你说的?”

“都是原话,一点没夸张。”周霖修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男人,眼神里似有探究,“联信那项目拿到手,您这个大忙人可算有逗弄女人的兴致了,还有闲情逸致给女人推荐股票呢。”

傅宴钦夹了块鱼肉送进嘴细嚼慢咽,隔了会儿才回:“我给她推荐了你们家公司的股票,涨停了就让她请吃饭,要是跌了,这钱算你头上。”

一桌子人笑起来。

周霖修哼了声:“我就纳闷了,就说咱们男人吧,是不是山珍海味吃多了,偶尔面前摆上一道咸菜萝卜,反而跟见着了宝贝似的。”说罢,笑了笑,“就那姿色,还不如大屁股的洋妞呢。”

傅宴钦眸光低垂,探身将手伸到烟缸里,磕了磕烟灰,“我对吃没什么研究,能饱腹就行。”

周霖修话赶话:“饱腹肯定能饱腹,那姑娘的底盘在那摆着呢。”

傅宴钦抽了口烟轻吐出来,不冷不热道:“挺瘦溜一小姑娘,没你说得这么不堪。”

场面上过过嘴瘾,犯不着把话说尽了,万一那姑娘真跟傅宴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,他这可就属于虎口拔牙九死一生。

周霖修给自己打起圆场:“这不是我谈的那些女的都瘦得跟麻杆一样,看习惯了。”

傅宴钦开了句黄腔:“那你得悠着点儿控制力度,别把麻杆搞骨折了。”

众人都笑,讲了几个荤段子,气氛重新热闹起来。

饭局之后,另有活动,瞿凯麟今天没安排艾冉,艾冉求之不得,走时看见瞿凯麟把杨乐薇塞进了那投资人的车里。

至于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,那就轮不到她操心了,她在滴滴上叫了辆车,打算回家休息。

等车之际,艾冉看见那几位男士从酒店大堂走出来,专车已经侯在了门口,傅宴钦与那位万通证券的于董握手道别。

男人的一双长腿包裹在哑光面料的西裤下,修长挺拔,有种斯文雅痞的精英范儿。

不经意间,艾冉与他对上了眼神,犹豫之下,她走上前去,礼貌客气地问:“您是直接回家吗?”

傅宴钦从裤兜里摸出烟盒,抖了一只出来,含在嘴边,拢火点燃。

顷刻窜起的火苗燎过男人的眉眼,他深吸口烟,不疾不徐地吐出来,一抬头,发现这姑娘还杵在跟前,一时兴起问了句:“你跟她怎么认识的?”

艾冉自然知道这个“她”指的是谁,“我跟西瑞是老乡,我俩都是江州的。”

傅宴钦没再说什么,朝前几步,拉门上车。

艾冉讪讪而立,用力拍打自己两颊,觉得自己真是疯了。

没多久,约的车到了,她坐进车里,沉默地面向窗外。

司机大约觉得她眼熟,忍不住朝内视镜看了几眼,可惜对上的是一张冷脸,也就没敢问一句:你是那个演员艾冉吗?

艾冉想了想,给陈西瑞发微信:【你跟那位傅先生很熟吗?】

siri:【上次送我们回去那个?】

艾冉:【嗯。】

siri:【不算很熟,就在我老师家碰到过几次,后来跟他加了个微信,怎么突然问起他了?】

【不过他那人长得还挺帅的哈哈哈。[do][do][do】

艾冉皱眉,心下冷笑,女人好像都挺能装清高的。

电影院

吴濯尘打来电话的时候, 陈西瑞正在寝室给钱晓雅染头发,这姑娘原本是一头黄毛,现在想染回纯黑。

染发膏是网上买的, 九十九包邮, 人工是免费的,还附赠头皮按摩服务。

“我给你接了啊,就说你现在给我染头发呢,不方便,一会儿给他回电话。”钱晓雅道。

陈西瑞边涂染发膏,边说:“见什么外,开免提。”

后来,陈西瑞回想起这一天, 最深的记忆点不是吴濯尘抽刀断水的果决, 也不是自己心情如何悲痛,而是钱晓雅的头发好像被她染花了。

谈恋爱讲究氛围,按理说分手也该如此, 天时地利人和, 这三样起码得占一样,可是这件事发生得过于突然, 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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