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5节
她有一式剑法,名叫‘决斩柳梢头’,其剑式轻盈灵动,又锋锐无双。
这一剑的意境,不仅是斩柳梢头的柳枝,亦是斩那梢头之月,又是意指那入心缠绵的情感都能够斩去。
这一剑是既要慧,又要利。
她闭上眼睛,人动了,剑亦动了。
人动如梦,剑出如幻,然而她看在眼中,纳入心中的楼近辰却消失了,随之是煌煌大日,灿烂骄阳,化作剑光挥落。
她整个人的剑意瞬间被冲散,剑招立止。
她睁开眼睛,楼近辰仍然站在那里,自己仍然保持着前冲的姿势,而剑藏于身下,剑尖是对着楼近辰,但是她没有再出手,而是缓缓的退回去,还剑归鞘,说道:“楼道长,当为江州剑神。”
楼近辰笑了笑,说道:“剑神不剑神的,都是虚名,楼某倒是想知道,这个屏风是何人所制?”
梨花娘子却是笑而不语。
楼近辰也没有再问,商归安与邓定两人则是频频向这边看过来,只是师兄在与两个美人说话,他们不好意思挤过去,倒是刚刚那个罗尽朝楼近辰出手之时,他们微微的紧张了一下。
他们看到大师兄只是拔出一截剑锋,那女子便断了剑式。
他们当然不是怕楼近辰不是对手,而是怕打坏了这里的东西,因为府君马上就来了。
说府君,府君便到。
楼近辰是第一次见到府君,在他的身后就只有邓肃观跟着。
楼近辰看到府君走进来之时,想到了一句话:“虎出从风,龙出从云。”
府君从外面走进来,楼近辰竟是觉得走进了万家灯火,一片烟云,烟云之中火光隐隐。
他觉得那火一定很可怕。
府君直接来到了主位上,坐了下来,然后再是看向楼近辰,打量着楼近辰,楼近辰则是拱手行一礼,并未深揖,只浅浅一礼,府君也未在意的样子,伸手一指座位,说道:“坐。”
楼近辰却像是没看到他指的座位,而是就近的坐在旁边的座位,坐定之后,这才抬头看向府君。
府君亦未有什么表示,而是说道:“我与你师父燕川见过,他当年持批文来寻我,我言江州府群山任他选择,最后他选择了泅水城群鱼山外围的一座小山,始有与你相遇之缘。”
“倒要多谢府君的成全。”楼近辰一抱拳说道。
他们两人这一说话,其他的人自顾自的寻位置坐下,却又轻手轻脚,不敢打扰到两人的谈话。
“好说,你之事迹,我亦有所闻,先不论对错,至少,本府觉得你为人豪义,颇有可取之处。”府君快人快语,竟是不等上茶上菜,便有要谈正事的感觉。
“府君谬赞了。”楼近辰说道。
那边的梨花娘子则是娇俏俏的说道:“府君,何必如此匆忙呢,一来茶也没有喝一口,就说了这许多话,可是嫌弃奴家这里的茶不香甜。”
“是的。”府君回答道。
他这一回答,连楼近辰都有些愣了一下,梨花娘子则面色僵硬。
她没有想到府君居然会这样说话,她的脸色顺势变成娇颜欲泣的样子,柔软的说道:“府君,奴家为你换茶。”
“不必了,你打扰到了我说话,出去。”府君一点也没有客气,楼近辰不由的对府君刮目相看,这一刹那,他只觉得府君的形象高大起来。
梨花娘子嘴巴张了张,不敢再说话,偷偷抚去眼泪退出房间。
府君又看向楼近辰,说道:“今日约见于你,便不多废话,我欲立一盟约,请江州之中的四境者所在之门派或势力一起,共襄盛举,盟约内容大概便是划定权责,与及门派驻地之范围。”
“王与士共天下,你亦是一方大修,既立足于江州,便有维护地方秩序之权责,你虽未建立门派,但是在群鱼山中修行,盟约签订之后,群鱼山便是你之道场,是你的修行之地,你意下如何?”
楼近辰觉得倒是无所谓,不过,想到师父与师弟可能需要一个落脚之处,而如果这个盟约是分地盘的,那自己不要,岂不是划给了别人?
而且,这么多年他在山中修行,在别人的眼中,这群鱼山便已是他的道场了,没有人会觉得是那群仙家的道场。
楼近辰问道:“不知,有哪些门派?”
“既然你已经同意,那明天便能够见到其他的人,到时本府自当一一介绍。”府君说完,竟是直接站了起来,说道:“本府事务繁忙,先行告辞了,邓捕头,你代我招待一下客人。”
说完,他竟是直接离开了。
这做派,看得诸人一个个面面相觑,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,邓肃观整个人的脸色也不好,深吸一口气,才开口喊外面的侍女们进来招待。
府君从来到离开,连一口水都没有喝。
把中间插话的梨花娘子给逐走之后,一通说完便离开。
楼近辰端起刚刚倒上的茶,然后沉思着。
这茶很香,其中一片白色的花,楼近辰不知道是什么花,他看着花,想着的却是府君这个人。
梨花娘子回来了,看上去眼睛仍然是红红的,但是却别有一番颜色,让人想要呵护她疼爱她。
不过楼近辰始终没有说话,只是轻轻的抿着那花茶,然后想着事情。
也没有人来打扰他,都觉得他可能心情不好。
其实楼近辰并没有心情不好。
他觉得无论是谁的表象是什么,无论对方怎样的张牙舞爪,其内心是不是这样还不一定。
很显然,这个府君是要在整个江州重新划分势力,给每一个势力都划出一块地盘来,这块地盘里的事,他便不去管了。
但是可能会有契约约定,各势力,都需要听从于府城的调度。
至少得派弟子到府君的座下来任职为官。
修行时代之中,这是维护地方稳定的好事,只是府君做的简单粗暴,却也有好处,就是没那么多的讨论来讨论去的争执。
夜深之时,众人离去,楼近辰今天晚上居然没有喝酒。
他与商归安一起回到住处,而邓定则是陪着他的父亲回去了。
天上的星星眨着眼,地上的灯光零零散散。
商归安提着灯,走在前面。
在将要进门之时,听到有人喊道:“楼道长,楼道长……”
这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。
楼近辰回头,他眉毛一挑,已经很多年没有遇上这种夜半之时,有女子呼唤姓名的场面了,这种隐约的熟悉感,让他来了几分兴致。
他顺着声音来到这门前这一条小河边,发现河里有一个女子趴在岸边的石阶上,一头的黑发在河水中飘动,如水藻一样。
她的眼睛像鱼的眼睛,没看到耳朵,嘴巴也像是鱼的嘴巴,鼻子也平。
这是一个交人,只是不知她原本是什么鱼类。
“是你叫我?”楼近辰问道。
这裸着上半身的女子再一次的朝水里缩了缩,回答道:“是的,楼道长。”
“你找我做什么?”楼近辰问道。
“楼道长,姐姐让我来告诉你,有人要杀你。”
“哦,谁要杀我?”楼近辰问道。
“姐姐说,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。”交人说道。
“可怕?怎么个可怕法?”楼近辰再问道。
交人继续说道:“姐姐说,这个人像是来自深渊的雾,又像是阴世鬼灵,还像是存在于虚幻的秘灵,他会出现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