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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,她知道自己不是没依赖过什么——她曾经极度依赖这股冷香,特别,特别,特别喜欢这个味道。
扶锦君不懂正常师徒之间是怎么相处的,在她眼里,岳瑶依旧是是自己可可可爱的小师妹。
师妹抱着自己腰撒娇,没有任何不妥。
她手心翻转,旋开绿灵戎的瓶子,小心地拿指尖挑了一小块药膏,淡绿色的药膏冰冰凉凉,岑姝的呼吸不自觉地放轻……
“师父。”岳瑶抬手拦住她的手腕,小小地挣扎了一下,“没疤了,可以不涂吗?”
岑姝当然不同意。
她向来说一不二,因此指尖照样落了下去。
修仙之人向来骨骼轻盈皮肉纤薄,再加上经常用指来施展法术,所以岑姝指尖处的感知极度灵敏。
指尖落下的瞬间,她察觉到冰凉的药膏被岳瑶温热的皮肤融化进入肌理之中,膏体瞬间成膜,护住了少女柔嫩的肌肤。
岑姝的心就这样一寸一寸软了下来,她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照顾好对方,以至于冒出了那么多见风使舵欺辱岳瑶的人……
扶锦君动作轻柔,眸中却深沉下来。
“师父,还没好吗?”
岳瑶感觉自己脖子都烧起来了,她几乎是强咬着牙才克制住了自己颤抖的呻吟。
不只是因为她颈间格外敏感,还有一些说不清的情感——说来丢人,她小时候调皮,好几次捉弄师姐被抓包时,师姐就是用这个姿势把她按在膝上打屁股的。
一打好多年,岳瑶好不容易逼自己忘记这个屈辱的过去,结果现下这种不堪又被莫名其妙地唤醒了。
岳瑶半天没等到岑姝回话,她害怕岑姝搭在自己脖颈间的手指都被自己贴热了,于是红着耳朵扭过头:“师父……”
岑姝还在思考心事,浓重的戾气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岳瑶捕捉到了。
很明显,岳瑶看到神情肃杀的扶锦君后,忍不住哆嗦了一下。
岳瑶也很委屈啊!
她都这么听话了,为什么师姐还要用那么沉的眼神看着自己,自己又没做错什么,这药这么苦,不是乖乖抹了吗!
岑姝瞬间回神。
察觉到岳瑶情绪不对劲,她连忙安慰:“不是对你,不要……”
不要怕我。
咦?她慌了,她慌了。
岳瑶有点意想不到,她本来就想找个理由逃跑,此刻这个氛围正适合顺杆子爬,运气好的话,说不定还可以刺激得扶锦君休了自己这个徒弟。
于是,岳瑶狠狠掐住自己大腿,逼出了几滴眼泪:
“师父,这么多年,您是不是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我,十五年了,我甚少与您相见,她们都说,都说……”
眼看娇俏的少女眼里蓄满委屈,岑姝满心怜爱:“……说什么?”
岳瑶“蹭”一下挣扎着站起来,毫不犹豫地跪在扶锦君面前,她重重叩首,额头恭恭敬敬地贴住手背:
“她们说我天资愚钝,不配做扶锦君的弟子,徒儿也自觉如此,特请求师父废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,徒儿明日便取掉晚山弟子印,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岳安宗弟子,从今往后,即便泯然众人也定将铭记师尊恩情。”
扶锦君心疼得几乎落泪,她大袖下的手死死握紧,神色悲悯。
到底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,曾经的师妹自信天真,哪儿会像现在这样自卑地说出“弟子愚钝”这种话,她的瑶师妹可是天下公认的修道奇才,怎么能被自己养成这样……
也怪自己,给她捏得这幅躯壳太平庸了,修炼奇慢,耽误她了。
等了一会儿,岳瑶还没等到扶锦君的批准,她以为是自己力度不够,于是又是重重一叩首:“请求师尊恩准!”
岑姝没说话,她背过身去,拚命去调整纷乱的心绪。
岳瑶:“???”
是自己哭得不够真诚吗?
为了多挤点眼泪,岳瑶毫不心疼地掐住大腿,正要酝酿一个哭腔,就见岑姝红着眼尾转过了身。
杏眼湿漉的少女此刻像是在忍受极大的苦楚一般,分明眼眶湿润,却偏要掐紧大腿才能避免落泪。
明明故作坚强,却更把脆弱的一面展露无遗。
可是师姐怎么舍得让你哭。
岑姝看清她的动作后,立即俯身抱住岳瑶,同时也牢牢握住了对方细嫩温热的手。
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态度,她一根根地松开对方紧握着的指节,然后郑重地把这双小手拢在手心。
“师父以后一定好好待你,别哭了,好不好?”
岳瑶咽了下苦涩的口水:“好。”
岳瑶嘴上答应的快,但是说实话,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岑姝是怎么“好好待人”的。
据说岑姝师姐做了扶锦君后,做事更加捉摸不透,喜怒也变得阴晴不定。
她对人好?
能好到哪里去,能比得上她做师姐时对自己的那般好吗?
那时候她俩没闹矛盾的时候,师姐对自己的好,好到天下人都知晓。
他们都说,大师姐岑姝带师妹跟带孩子一样上心,不,甚至比带小孩都劳心劳力——她疼爱瑶师妹胜过了爱自己。
思及此处,岳瑶想去证实一下这个传言,她试探着问了岑姝一句:“师父会对我天下第一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