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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6节

 

祖士远正要开口,忽然听得卫兵来报,道是东管守将伍应星,领了千余残军,翻山涉水而回。

有了夏侯成战败先例,东管不存,亦是意料中事,不过听说伍应星逃出生天,众人倒也欣慰,忙令传他进来。

伍应星走得乃是小路,本就是战败之将,一路跌打滚爬,愈发狼狈不堪,浑身都是泥泞,一边往里走,一边便嚷嚷道:“祖相,谭帅,为小弟做主啊!若不是那些梁山草寇无能,守不住乌龙岭,小弟焉得战败?”

话音未落,戴宗“啊打”一声怪叫,扯起一个飞脚踢来,伍应星丝毫提防也无,吃这一脚踹在脸上,翻筋斗倒飞出去。

祖士远等人大惊起身,均想:这厮不愧叫个“神行太保”,腿上功夫端是要得!

戴宗一脚踢飞了伍应星,往后飞退,顺势拔出腰刀,吐个门户,发怒道:“我梁山好汉,为你家事情,千山万水走得,千辛万苦忍得,千伤万痛挨得,不料一番好意,只换了‘草寇无能’四字?”

若论武艺,戴宗只好与宋江等寥寥几人媲美,然而此刻壮士发怒,满堂众人无不胆寒。

祖士远连忙把手乱摇:“好汉休怒,此事必有误会!”

眼看着伍应星爬起身,一时怒从心头起,飞步过去拽起一脚,踢得他翻筋斗倒地,大骂道:“你这厮脑袋吃驴子踢了?还是口里嚼了粪?梁山和我亲如一家,为圣公事业舍生忘死,你敢出言辱没?我不斩你,也对不起梁山兄弟一番义气!”

说罢抽出腰间宝剑,便要斩杀伍应星,伍应星吓得一个懒驴打滚避开,谭高、桓逸两个忙跳起身,一个拦腰抱住祖士远,一个便夺他剑,急声道:“此事必有误会,权留他驴头在项上,解释不通时,杀之未迟。”

伍应星坐起身来,把堂中情形一看:不必问了,那个扯飞脚踢自己的,必然是梁山中人,自己说人坏话说到了正主眼前,挨上一脚倒也不冤——不过要因此掉了脑袋,可就冤枉大了。

一念转过,连忙跪倒叫道:“祖相,末将不是有意骂了梁山,只是情急气愤,我那三千兄弟,折了两千之数,小弟心中,痛得滴血啊,只想着若不是梁山众好汉没守住乌龙岭,何以至此,因此一时口不择言,小弟知错了。”

祖士远这般作态,一分是恨伍应星愚蠢,九分倒是为了让戴宗消气,见伍应星转过了弯,心中暗喜,脸上却兀自是怒不可遏模样:“放着梁山好汉在此,你同我道什么歉?滚去向人家赔礼。”

伍应星暗松口气,晓得这关过了,连忙看向戴宗,正要说话,戴宗却阴沉着脸,先开口问道:“你这厮说乌龙岭失陷了?那我梁山一众兄弟何在?”

这正是:大军浩荡赴清溪,守将败逃滚烂泥。谁道梁山无仗义?千里神行送神医。

帮源洞中圣公出

乌龙岭失陷,“宋江”等人何在?

戴宗这一问,众人齐把头点,都不由看向伍应星:

方七佛临行前交待的明白,他留下了两员飞将、五千锐卒,供梁山兄弟驱策。

这等实力不算单薄,依托乌龙岭这等险关,纵然失守,总也不至全军尽墨,无一个晓得他下落的。

伍应星愣了愣,尬笑道:“兄台不知,那官兵来得突然,又极凶猛,小弟同他一战,命也险些留下,急急奔回告诉,又岂知贵兄弟的下落。”

祖士远等暗暗叹了口气:你既果然不知,先前却出言不逊,岂不是人家手中的大把柄?

戴宗瞪起眼道:“我只道那劳什子乌龙岭失守,是你亲眼所见!你既一概不知,如何说我等草寇守不住那岭?”

伍应星分辩道:“官兵来的势大,若不是乌龙岭失守,如何至于大军杀入?”

戴宗冷哼一声,摇头不再同他理会,只看向祖士远道:“祖兄,戴某初来乍到,不识贵处地理,倒要请问一句,是不是只有乌龙岭丢失,官兵才能大进?”

祖士远点了点头,正要说是,忽然脑中电闪,猛想起一事来,惊声道:“哎呀,你若不问,祖某几乎忘了,那山中有条少为人知的小道,足以绕过乌龙岭,莫非竟是被童贯找到了?”

伍应星也是一震,暗叫糟糕,口中忙道:“那个小路,甚是冷僻,又废弃了数十年,便是山民亦多有不知,岂是这般容易被他找到的。”

戴宗嘴角挂起冷笑,抱拳道:“找到也好,没找到也罢,此事若非眼见,总是难知详实——还请祖兄差遣一个路熟的人,待戴某做起神行法,同他去乌龙岭走一遭,自然探知明白。”

伍应星连忙道:“哎呀,戴兄不可!官兵旦夕便要杀来,若是路上撞见,岂不是羊入虎口?”

戴宗冷笑道:“不劳担心,戴某只两个人前往,人少目标小,官兵便浑身是眼,也难踩住我的影子。”

祖士远听他言语,决心已下,晓得若再推搪,必然结怨,当下看向夏侯成,夏侯成不待他开口,起身抱拳道:“方圆百里,山中路径,都在末将胸中,不如末将随戴大哥走一遭,必能绕过官兵。”

戴宗喜道:“若是如此,戴某深感其德。”

当下去告诉了安道全一声,便同夏侯成两个出门,怀里摸出四张甲马,两个腿上各自绑定,喃喃念动口诀,扶住夏侯成便走,但见二人脚下风生,快似奔马一般,倏忽去得远了。

祖士远等人眼睁睁见了,都是大吃一惊——

原来睦州四周山高林密,若是不识路途,难免迷路,先前戴宗来时,便用神行法先到歙州,觅艘快船顺水而来,祖士元等人不曾亲眼见他使神行法,听他说起,总觉多少夸张,如今才知真个不虚。

佥书桓逸叹道:“梁山中有这等奇人异士,可见兴旺,伍将军却不合口不积德,这戴宗见了他的兄弟,把这番话头递去,便是人家口中不说,心底也必小觑了我明教。”

祖士远狠狠盯了伍应星一眼,叹息道:“事已至此,好在七佛子同他甚是交厚,回头让七佛子领着应星,去同他斟酒赔礼,好赖圆过这场。”

元帅谭高则道:“道歉之事,眼前不急,真正急者,童贯大军杀来,只怕我等不足以抵挡。快快让人去通报圣公,尽起帮源洞精锐,同他决战,才是紧要。”

祖士远连连点头:“正是如此,正是如此,兹事体大,你二位领率众将,牢牢守住城池,我亲自走一遭!”

当下骑一匹惯走山地的好马,带了“刺虎枪”白钦随身护卫,两个飞奔帮源洞去了。

原来方腊自起兵以来,定了永乐年号,又定都清溪,大造宫殿,但平日起居,却多在帮源洞里,那洞亦是明教总坛所在,洞中圣火,常年不熄。

这帮源洞所在之处,乃是清溪西北四十里的群山之中,背靠一岭,名天都岭,帮源洞主入口正在岭中,其内勾连纵横,恍若迷窟,可藏万马千军。

天都岭下,有一清潭,占地数十亩,其水清甜甘美,潭水流向西南,汇入练江。

祖士远二人一路狂奔,翻山越岭抵达帮源洞,守门的兵将见是右相亲至,自然不拦,那洞里通道阔达,足以奔马,祖士远轻车熟路,很快便找到了左丞相娄敏中,将近日诸事悉数告知。

这娄敏中原是清溪县教学的先生,肚里有些文章,一手剑法亦颇不凡,跟随方腊多年,亦是教中五散人的身份,因他秉性持重,故付以左相重任,一向随在方腊身边,帮他理政治国。

左右二相关系和睦,娄敏中一听祖士远所言,也是大惊,连忙引了去见方腊。

方腊所在之地,却是洞中一个天坑,阔达数百亩,天光直照,与外界无异,只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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